上樓隨手拿叉子挑一點清蒸魚嘗嘗，柳春風居然皺眉：“味道很一般啊……”然後才醒悟過來是老板請客，對著劉成波吐舌頭。

伍文定不在乎：“也就是來看看景色的，這公家的廚子，能做出什麽格外的美味來？明晚吃大館子。”按照計劃，明天晚宴是在大酒店搞的，也算是樹樹形象。

柳春風笑：“我也就是在廚房呆慣了。”

伍文定點頭：“有沒有興趣做大？”

柳春風就有點緊張了：“有！”

伍文定簡單：“先自己想想，怎麽做大，怎麽做好，集團各種資源都有，就看你有什麽樣的能力能夠配得上你的理想，春節以後找我談談具體的。”

柳春風覺得自己手腳有點僵硬，有點吶吶：“是……”

伍文定告誡：“永遠都會有人冷言冷語，永遠都有人在陰暗的角落惡毒的揣測，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風波，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
柳春風點點頭，有點說不出話，劉成波幫忙點頭肯定：“她一定會做好的。”

伍文定轉頭對著他歪嘴：“說說你自己呢？”

劉成波的嘴可就比柳春風利落得多：“我家一直就是做淡水魚養殖的，只是以前做不大，就在家裏魚塘，現在我們在江裏搞……”

伍文定皺眉：“那個汙染可不是一般的嚴重……”在淡水流域裏面搞網箱養殖，魚飼料和高密度生活的魚類產生的汙染全都都被水流吸收，本來歸到大江大河也不算什麽，關鍵是川渝這邊都是上游啊，有些支流就是這樣被汙染掉了。

劉成波沒想到老板知道這茬，有點噶住：“嘿嘿……嘿嘿……都這樣。”

伍文定點頭：“是啊，都這樣，你不做也有人做……”

劉成波算是個機靈的，看老板這個口氣，不接茬了。

伍文定想想：“這樣吧，如果你想發展，我就給你個方向，怎麽能夠既不汙染又好好養殖，還能做出榜樣示範帶動片區，我就給你支持，如果能夠想出個頭緒來，也在春節後來找我。”

劉成波愁眉苦臉。

伍文定這接下來三天，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“春節後來找我……”

孫琴嘲笑他：“感覺你就是個金元寶，春節後誰都可以來敲一塊走。”

米瑪不以為然：“他都是這樣，只是給他們一個思考的時間和過程，最後幫不幫還兩說呢，再說幫了還不是公司拿股份，又不白幫，只會把雪球越滾越大。”

徐妃青伸手幫米瑪把被子掖一下：“你就少蹦跶一會兒？”

米瑪是在床上躺著的，按照陶雅玲萬事有準備的做法，提前一周，米瑪就住進了待產房，徐妃青更是幹脆過來陪住，讓米瑪阿媽很是感謝。

米瑪的預產期是十多號，開完交流會時間就差不多只有一周了，丹增和米瑪阿媽就幹脆沒走，住在伍欽家，每天到伍文定辦公室看看，阿媽就到待產房來。

本來阿媽是要住在陪護床的，徐妃青不幹，說她年輕，她來，加上這待產房有點豪華先進，蠻多機關，阿媽考察了一下，只好放棄。

孫琴對各種圍繞在米瑪周圍的監視儀器是好好的巡視了一番：“有沒有可以直接看見孩子的？”

伍文定笑：“你以為是攝像頭呢？最多也就是類似雷達一樣，能夠監視到孩子的心跳什麽的。”

陶雅玲舒坦的靠在擔任沙發裏面：“我那邊醫院也差不多，到時候我要提前半個月住進去……”

米瑪不耐煩：“按我說生的時候再過來，多大個事兒，早早的就在這邊來躺著，好難受的。”

伍文定安慰：“我們天天都在這邊陪你嘛。”

是天天陪，伍文定之後幾天就基本上泡在這邊了，每天一早一家三口就過來看米瑪，孫琴開車和陶子待會去上班，伍文定還要送徐妃青回家休息，徐妃青不領情：“我昨晚睡了一通覺，還是跟孫姐她們去上班算了，你好好陪米姐。”也是，這麽高級的病房，其實陪伴更多的是個心理上的，護工和護士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。

伍文定笑瞇瞇的坐在窗臺上，看著孫琴開著攬勝出了醫院大門，才掉頭回來看孕婦：“覺得悶？”

米瑪倒是笑得開心，招招手：“過來，坐這裏……”拍拍自己身邊的床沿。

伍文定老實的過去坐下：“真好看，你這當媽的樣子還是那麽可愛。”

米瑪揉揉臉：“還是有點變形，胖了一些，嗯……給我削個水果，餵我吃……電視上都這樣的。”

伍文定樂呵呵伸手去拿水果和刀：“要不要把電視給你打開？”還有DVD呢，自己可以帶碟片來看。

米瑪搖頭：“不用，就陪我說話。”

伍文定削水果：“阿爸阿媽待會也要過來吧？”

米瑪點頭：“我就是打算給他們說，生了寶寶，要運幾只羊過來養在家裏。”

伍文定吃吃笑：“喝奶？”

米瑪認真：“嗯，從小就要喝羊奶，身體好。”

伍文定點頭：“二丫也沾光了，嗯，你自己不餵一下？”

米瑪嘻嘻笑：“餵你嘛……”還順便把上身挺了一下

伍文定埋怨：“明知道現在不能那啥，還撩撥我……”不過臉上表情是夠色迷迷的。

米瑪憧憬：“生了寶寶，我要先恢覆身材，再好好買衣服，好好亂吃東西，好好的出去玩……”

伍文定幽怨：“說得你好像沒吃飽，沒穿暖似的。”

米瑪嘻嘻笑：“感覺不一樣嘛，還是有種解脫的感覺。”

伍文定趁熱打鐵：“你看這個過程你體驗過一次了，就不用再體驗了嘛，真的還是挺受罪的。”

米瑪大眼睛流轉一下：“到時候看雙雙長得怎麽樣。”

伍文定啼笑皆非：“難道雙雙長得像我就要再生一個來彌補一下？”

米瑪嬌嗔：“你那麽帥！爸媽都好看，孩子不漂亮的也還是有的。”

伍文定理論不一樣：“其實小時候醜點還好一些，我覺得吧，一般小時了了，大未必佳這句話還是比較靠譜的。”

米瑪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典故，還是大概能搞明白道理：“就是說小時候漂亮大時候就變醜？”

伍文定笑：“你別不承認，你小時候的照片我可是看過的，就一大傻妞，哪有現在這麽水靈漂亮。”

米瑪吃吃笑。

伍文定還繼續舉例：“陶子和孫孫就不說了，我小學的時候有個女同學，可漂亮了，隔著一兩個區的外校男生都過來看，校花呢，等上了初中……唉……就別提了。”

米瑪哈哈笑：“你那時就打人家主意？”

伍文定亂吹噓：“小時候我也是挺漂亮的吧，五六歲的時候去照相，人家可是把我的照片免費放大了掛在相館櫥窗呢，現在呢？唉……都殘了……”

米瑪笑得簡直呼天搶地：“你……哎喲……哎呀……”得，這臨盆的孕婦呢，咋能這麽笑，出事了！

伍文定趕緊閉嘴，伸手扶老婆，米瑪一把把他的手拽住，聲調變形：“我……快……叫醫生啊……”

伍文定嚇住了，趕緊按床頭的按鈕，有通話器的：“醫生醫生……”

想出門去喊，可米瑪的勁可真不小，死死的抓住他的手，拇指指甲都卡進伍文定手背的肉裏了，伍文定絲毫沒感覺，只全心關註著米瑪，後悔得不行。

肉眼可見的大汗珠從米瑪的頭上滲出來，伍文定又不知道能做什麽，只敢伸手抓住她的另一只手，讓她用力，似乎這樣能夠把痛苦傳遞到他的身上……

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，兩人卻覺得過了好久，醫生和護士就沖了進來，略微一檢查：“趕緊進產房！”

嘩啦啦的一陣忙活，伍文定只來得及搭手把老婆一起擡上推車，就一群人往外跑，也就十多米，一個小護士費了好大勁才把米瑪的手指掰開：“好了，家屬止步！”

伍文定發楞：“不是丈夫可以陪著生產麽？”

護士沒好氣：“來不及給你做消毒了，趕緊的！”嘭的一聲就把產房的門關上，一盞紅燈就亮起來

伍文定自責不已，沒事逗什麽樂啊，這下可好！

於是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，在產房門外走來走去，把值班的小護士眼睛都看花了：“您……您還是坐下吧，我們醫院設備是最好，張醫師又是最好的助產醫生，您真沒有必要擔心的……”

伍文定勉強讓自己坐下，腳尖著地，腳跟離地，兩腳不停的上下顛，頻率那叫一個快。

丹增和阿媽倒是這個時候來了，伍欽和錢姨也一塊過來的，在待產房沒看見人，出來一張望，就看見伍文定手腳無措的坐在產房門口。

伍欽身手敏捷的一下就跳過去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
伍文定一臉的懊惱：“剛才我們倆說了個笑話，就早產……”

伍欽差點給他一巴掌：“你說你一天嬉皮笑臉沒個正形！”

小護士怯生生的幫忙解釋：“37周以前的才算早產，這種提前個幾天的很正常，而且馬上就進了產房，一般沒有什麽大問題的。”

丹增過來聽了也安慰：“沒事的……米瑪她媽生她的時候還在草原上做事呢！”

阿媽也是一副渾不擔心的樣子：“這麽好的條件，怎麽會有事，沒事的，沒事的……”

伍文定哪聽得進去，何況阿媽的漢語實在不好，還不如說藏語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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